无趣的达尔林普尔小姐碎碎念的地方。
最近在刀剑坑里翻滚……不对,翻进罗德岛了。
是只大鸽子。
刀乱主写日常,日常一般不带cp,完全是被婶子带坏的一群皮刀的故事。
方舟瞎写,想到什么写什么。非常随意,乘兴而来罢了。
咕。

© 达尔林普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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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药】白衣

我回来啦。

我说过我会月更的。

嗯,这个月因为在deadline上反复横跳所以压力有点大。

不过我还是努力保持了我的风格!白衣天使药研君哦!

我还是你们可爱的毛茸茸的大鸽子!

——————婶子的目录在这边——————

1

新闻上多出一则报道,一位年轻的医生去世了,因为情绪失控的病患家属的一刀正好扎在了他的肝上。

“那是我的恋人。”年轻的男人垂着眼说,神情凄楚而悲凉。

2

那其实是很普通的一天,天上有云,空气中浮着浅丝丝的平流雾,街上行人往来匆匆,流浪的猫狗在阴凉处悄声奔过了墙角。没有任何预兆,或者能称得上是预兆的征象。

所以接到那个电话时,一期看着窗外的阳光,满心里都是荒唐的不真实感。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,云层依然在城市中投下大块的阴影,慵懒,缓慢,并且无趣。

“可以再说一次吗?药研发生了什么?”他轻声问,彬彬有礼,手却开始无意识地颤抖,并在对方啜泣着再次重复了那句话之后差点失手将手机摔落在地上。

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楼下的,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颤抖着打开了座驾的锁。到达医院之后,他匆匆乱乱地跑了进去,工整平板的门诊大厅像是巨兽大张的口,院子里停着警车,警灯还在闪烁。

“据说是有个年轻医生被捅死了。”

“这些人怎么能捅医生呢,太坏了。”

“就在医院都能被捅死,这是活该被天收。”

“我们今天还看得了病吗?我们交了钱的!我儿子还不舒服!”

周围人的谈论声不断地刺着鼓膜。一期按住仿佛绞成了一团的胸口,跌跌撞撞地冲上了楼。

3

科室里年轻的小护士正在抽泣,德高望重的主任医师摘了眼镜坐在椅子里捂着脸,浑身都是颓丧。

一地狼藉。地上有被砸碎的模具,还有倒在地上的一期不认识的器材。窗帘被扯下来了,有一半都拖在地上。

“我难受。”那位医生抬起头,仿佛凭空老了好几岁,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。

“我这里难受!”他锤了锤胸口,眼里乱七八糟地落着泪,声音颤抖,“凭什么,凭什么……”

地上还有血。

暗红色的,鲜红色的,滴落成的血点,擦拭成的长片痕迹。

一期突然就压不住自己胸口的痛了,他坐在地上,将手按在地上一个模糊的血掌印上,嘶哑地哭了起来。

他想活着,你们感觉到了吗,他想活着,他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,放不下。

4

药研本来不该遇到这种事。

他只是跟一位老人的家属交待了老人的病情,告知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。

“之后那老太太的大儿子,就脑子有点不正常那个,就把药研医生恨上了。”小护士抽抽搭搭地说,声音尖厉,“今天就带了刀来,一刀捅在医生肚子上。”

“本来,本来他可以活下去。”小护士抹了一把脸,“可是那个人,扯住医生的领子,一定要他表态,道歉,给个说法,拉都拉不开。”

“你知道吗一期先生,他一开始还是站着的,后来站不住了倒在地上,眼神都是散的,手还在地上抓。”

“他想活。他知道自己离死越来越近了,他挣扎着想活。”

……原来是这样么。

……当然是这样的。

一期神色死寂,缓缓回身,慢慢走出了门。

5

那老妇人从病床上滚了下来,趴在地上不停磕头,颤颤地哭,病号服贴在她嶙峋的肩胛骨上凸起两个弧度。

“我对不起小医生,我没有教好我儿子,来世我做牛做马还小医生,不要怪他,他不懂,什么都不懂。”

憨头憨脑的男人绞着双手手足无措,扑通跪在了老母亲身边,一阵嚎啕。

“妈妈对不起,妈妈我错了,你不要哭不要哭……”

身患绝症的老妇人和她相依为命的独儿,脑子不清楚的孝子,抱头痛哭,凄惨而狼狈。

而他的小朋友,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了。亡者不能叙述自己的委屈和痛,也就无从博得可怜。

一期看着监控,脊背挺直,脸色苍白而冷硬。

6

他还记得那年轻人当初在学校中蓬勃生长的模样,眼里如同被春日里新芽上的露水洗过,含着无穷的干净希望。

将柳叶刀执在手心,轻巧地划开一摞层叠的纸张,矜持而自傲地微笑:“三十张。你要不要数数看?”

在他们相识的那堂公共课里,年轻的医科生站起来,眼神温柔而明澈地回答老师提出的伦理问题:“我不会以伤害其他人的方式去拯救我的病人,我是个医生,职责是救死,却没有杀生。”

一期好喜欢那双眼睛,那双沉静而温和的紫藤般的眼睛,坚定而善良,是在阳光下招展的藤花的明净颜色。

他真的好喜欢。

7

“我甚至还没有通知前田和退他们。”容姿秀丽的长发年轻人坐在椅子上,哭得满脸泪水,声音嘶哑,浑身无力。

“我该怎么告诉他们,他们严肃却也温柔的药研哥哥死了,被他想要拯救的病人的儿子给捅死了,我该怎么说……”

8

这件事被人报告给了媒体。

简短而严肃的官方通报,煽情催泪的软文,惊悚猎奇的小道消息,铺天盖地的报道。

从超市出来,公交站台上的两个中年妇人正在大声谈论这件事。

“哎你说那个傻子干嘛去捅人家医生。”

“这下医院要整他妈咯!等他进去了,他妈能怎样还不是医院说了算。”

“咳,活该。”

街对面的小卖部里的电视里,主持人正在播报同一则消息。

一期靠在站台柱子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车来的方向,手机被他松松握在手里,屏幕因为过久没有触碰而黯淡了下来。

——那么年轻的医生就被杀了,以后都没人敢学医了。

——不是我说,有些医生的态度糟糕得很,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家属态度不好。

——救救我们医务工作者好吗!压力大工作累作息紊乱,现在还要被砍,医生不是人吗!

——哇,同性恋啊,咋不把两个一起一刀砍了呢。

——小大夫走好,愿你来生顺遂。

——自己平时就没做什么好事吧,人贱自有天收。

——这几年这种事越来越多了,现在的人就是受不得委屈,一点点的事就要跟医生闹。

——人家一个弱智,你没欺负人家老太太人家为啥要砍你,还不是黑幕。

所有人都在提醒他失去了什么,所有人都在指点他的恋人的死亡,可惜的,恶毒的,怜悯的,怀疑的。

可是熙熙人群中,为药研的死而痛彻心扉的只有他一个人。

9

梦境里,他被那个男人拉着,被闹嚷着讨要一个说法。唾沫喷到脸上,衣领被揪住。

在挣扎,在解释,抬起手想要做点什么,想到那是怎么一个人,又把手放了下来。

然后被猝不及防地捅进了腹部。

剧烈的疼痛在腹部爆开,很快便开始冒出冷汗,恶心,头晕,四肢发冷。这是大失血,不对劲,得去急救……

——松开……松开……让我出去,我的伤口……

——我不!我妈妈不会死!你道歉!你要给说法!

周围纷纷扰扰的对话已经听不懂了,倒在地上,手指在地上抓挠,拼命压住伤口。

急救室……输血……

我……

一期醒了过来,满眼的绝望死寂。

10

一期抱着药研的骨灰盒,坐在他们曾经的家里,听着后藤讲述最终的判决。

“轻判了。”他表情苦涩地说,“就是之前我们说的那些原因。”

一期沉默地低下头,抚摸着已经被自己的体温暖热的容器。

“毕竟人情法理很难取得一个平衡,我懂。”

11

人们很快就不再谈起这件事,除了大学里某些年轻人做课题,专家们做社科类报告的时候会将这件事作为案例提起,再无更多水花。

一期抱着花,慢慢走上墓园的小路,在墓碑前停下,俯身望着碑上的照片。

克制而矜持的温柔微笑,在时光的彼端灿灿生辉。

“我还是想看你那双淡紫色的眼睛里的笑。”他小声说,“我不喜欢这种黑白色。”

墓园的松柏沉默着,不为所动。

在这种地方,并不缺少又一个哭泣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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