憋了两天的时间终于还是憋出来了。
啊要了亲命。
傲娇阿爸和叛逆药……其实要说多叛逆也没有。
其实最后的结局蛮俗气,不过我挺喜欢的。
忘了是哪个孩子的点文了,自己认领一下啊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婶子的目录在这边——————
街头有大屋,是乃吉光府。府上人丁旺盛,和乐融融,人人称羡。
“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,阖家温善敦良,何其善也。”
乡里耆老是这么说的,街头妇人是这么说的。听着这话,吉光府老爷站在门口,接回了求学归来的长子,又转过头去,对着二子吹胡子。
“太皮!”
鲶尾藤四郎不以为意,笑嘻嘻地牵着马跑出了家门。马蹄踏花溅起一路香雪,风掠动笑声。
吉光府不姓吉光,吉光府的老爷名叫吉光。吉光府的少爷们,是一院子的藤四郎。
在这年的盛夏,吉光府上一阵喧闹,药研藤四郎跑出了家门。墙头开着不知名的白花落如急雨,吉光府主人在绿影葱茏间追出来,站在黑油油的门板间瞪着行道树下的少年。
“不孝!忤逆!”吉光老爷拍着门板,样子十分生气,“我家前途大好的儿郎,怎甘去行那巫医百工之事!”
药研藤四郎瘪瘪嘴,提高了声音,扬起脸来,针锋相对。
“那若是有朝一日,疾病缠身,您可也别四方打探,延请名医!”
“忤逆!”
“古板!”
父子二人相对瞪视,谁也不肯让谁。
蝉鸣在夏风里盘旋而起,长长地拨出炙热的音。音节折断的时候,吉光府忤逆的少爷骄傲地抬起了下巴,吉光府古板的老爷生气地吹起了胡子。
“你若是定要如此,就休想回来!”
于是骄傲的年轻人踏上了求学的路,在遥远的城市学习医疗之事。细查金创,熟记本草,在晨辉中的一地银杏叶里背诵拗口的生涩词句。将琅琅书声与细腻的白雾一起散入带着露水寒意的空气中,一片辉煌的灿金细细绒绒。
“药研真是努力呀。”前来看望兄弟的信浓这么说。
“我心怀大愿,当成大医,行伟事,堂堂正正,留名青史。”年轻人微笑着看着天际的流云说,“也当以此,证我大道通顺。”
“说了一千,道尽一万,终不过是你心气不畅,要好好与老爹分说一番。”后藤笑得前仰后合,“老爹也是,硬撑着不低头,要看你最后垂头丧气,凄凉回来。”
“待你回来,再于你好说一番为官做宰的好处。”厚挤挤眼睛,靠在身后的椅背上,大笑不断。
于是药研脸色一黑,甩袖而去。
“那就让他等着!我功业不就,誓不回乡!成也不成,时日久后自有分晓!”
三个年轻人回了故乡,将兄弟的誓言与父亲说过。吉光老爷又发了好一通脾气,温和的长子笑眯眯地递上茶水,好言相劝。
“我会去劝劝他的呀……父亲。”一期收起窗前的薄纸,吹了吹晒干的淡黄的木樨花,轻声笑。
“谁也别劝!”老爷子嗤了一声,拂袖而起,“臭小子翅膀硬了,自甘堕落,不听良言,那就让他自去试试深浅。”
一期无奈地笑了笑,揉了揉自己的眼角,在满院子的桂香中提笔起书。
父亲似乎还是很生气,还想着让你回来,你又是否坚持你的梦想?非是我疑你信念,现实总是令梦想折戟。行医救人之事着实幸苦,普世之人亦对医者多有误会苛责。那些无奈的事,父亲见过太多。
吹干纸上墨迹,叠好信纸收进信封里。一期回过身,一边将信封封口,一边冲身边的兄弟们笑。
将信件念完的鲶尾回以笑容,摇头晃脑地指向门口。他们的父亲就在门外,听完了将要寄出的信件的内容。
在白霜渐渐覆盖了清晨某天,骨喰在门口接过了远来的信件。寡言内敛的年轻人在兄弟们的包围中拆开了信封,慢慢地读着身在异乡的兄弟的来信。
欲为大业,必尝苦辛。虽知时事艰难,仍望普救含灵。
硬了翅膀的雏鸟以自己的方式翱翔,最终学成归乡。在街尾开起了自己的诊所,与街头的吉光府遥遥相望。
走过一树杏花,踩着满地浮尘,落脚街尾,稚嫩的药研少年如今是沉稳的药研医生。背着药箱,脚步匆匆,穿街过巷,病愈的人们向他道谢,旧日的相识冲他招手,他浅浅地笑,身上还有药物的清苦香味。
“何不家去看看?”有人笑着调侃。
“我倒是以为我已然证明自己,却有人不以为然。”药研点了点药箱,笑声轻轻,“返家时若不披锦着彩,岂不是给某人平添了笑料。”
而吉光老爷听得这话,眉毛险些挑到额顶上去。
“嗤!臭小子倒是嚣张!还想让我请他回来不成?嗤!”
吉光老爷固执依旧,药研医生不肯低头,一期前来探望他的骨肉弟兄,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发愁。
又是几度花开花落,这一年的冬天,药研去了隔壁镇上,吉光老爷却生了怪病,请来好几位医生,都是全无头绪。
“啊呀呀,老夫这可束手无策。”老大夫摇头晃脑,捻着胡子长叹一声,“何不去问问药研那孩子,学自名门,或有主意。”
一期看看鲶尾,鲶尾看看骨喰,骨喰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,都有些茫然。
老大夫嘿嘿笑了两声,收起了包裹,优哉游哉,出门去了。
眼看年关将至,药研终于从临镇赶了回来。风尘仆仆,略显疲惫。
“药研哥!”守在门口的前田匆匆迎上去,焦急地说了父亲的情况。
“父亲生病啦!已是多日未得下床!”
于是药研脸色一白,进屋拿了些许药材,与前田疾步回了家里。兄弟们已然听说他的归来,待他进门,纷纷围到他的身边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也有小家伙小步跑着,进了屋内,一叠声地喊着一期哥,告知了药研归来的消息。
穿堂过屋到了父亲房间门口,被鲶尾拉进了房间。一期站在床前低着头,正低声劝着固执的老人。
“药研回来啦,一定有办法。”粟田口的长兄安抚地说。
吉光老爷躺在床上,哼哼唧唧:“治不好!治不好!”
药研怀疑地停下脚步。
吉光老爷侧目看了他一眼,声音突然拔高。
“治不好!臭小子!治不好!”
中气十足,精神百倍。
药研脸色一黑,转身就要出门去。鲶尾一个虎扑抱住了他的腰,把人拖了回来。
“其实——”骨喰拖住他的手臂。
“阿爸——”鲶尾狰狞地仰起脸。
“很想药研的。”一期按住了药研的肩膀,把他转过来推到床前,按在床边。
“好好谈谈吧。”小叔鸣狐错身将大家都让了出去,之后掩上了门。隔开了满屋的寂静。
药研气闷地坐在床边,父子俩在几年后又一次大眼瞪小眼。
虽是努力憋气,终究是被老父亲鬓边的白发扎了眼。药研偏过头去,不去看父亲多了皱纹的脸。
“臭小子嫌了你爹吗!”老人又是一拍床板,“若不是……若不是你弟弟们想你得紧,我何至于如此!”
“若不是听得你……”药研轻声嘀咕。
“也不知回来陪你兄弟们过个年!”吉光老爷继续拍着床板厉呵。
药研歪歪头,突然嗤地笑出了声,起身提起药箱,姿态悠然。
“老爷子若是真不念我,我便先回去了。若不是兄弟们请求如此,我也免了这一行。”
“站住!坐下!和你老父好好坐坐就这么难吗!”
“哎呀……”
门外的一期听着屋内两人斗嘴,微微笑了起来。院子里的梅花接住了天上落下的第一片新雪。
于是这一年的吉光府再次团聚,藤四郎们笑闹着出门为新年采买。吉光老爷站在门口,双手叉腰,在一地绒绒的雪花中板着脸训着吵闹的小家伙们。
“注意安全,不要走丢了!多大的人了,自己小心!”
精神百倍,比以前更胜三分。
所以这一年之后,街上又传起了药研医生医术卓绝,药到病除。曾为吉光老爷诊脉的老大夫捏了捏胡子,笑弯了眼。
“因为那心病呀……也只有药研有对症的方,能治好吉光老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