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趣的达尔林普尔小姐碎碎念的地方。
最近在刀剑坑里翻滚……不对,翻进罗德岛了。
是只大鸽子。
刀乱主写日常,日常一般不带cp,完全是被婶子带坏的一群皮刀的故事。
方舟瞎写,想到什么写什么。非常随意,乘兴而来罢了。
咕。

© 达尔林普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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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女审神者】我有点胖

其实这篇文已经基本上可以说是篇原创了。

不过我还是写啦。

我写刀乱同人从来都是在时政的背景下写的,时政可不仅仅有刀。

还有糖!【骄傲挺胸.jpg】

我可喜欢写各式各样的审了噫嘻嘻嘻嘻。

以此来送给每一位不完美却也同样美好的审神者们。

被刀守护着的好姑娘和好汉子们。

——————婶子的目录在这边——————

1

本丸和审神者初识的那一天,狐之助记得那天的天气并不怎么样。天上阴沉沉地坠着雨云,空气湿热重浊,让人胸口发闷,浑身无力。院子里的蝉鸣冗长且嘈杂,浓密的树影下,拥有肥厚阔叶的植物张扬地吐开丰润的花。

狐之助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把审神者带到本丸的。新入职的审神者撑着伞走到本丸门前,汗水把脂白的手浸出了一层浮在表面的水色。

“很累吗审神者大人?”狐之助仰头问她,眼里带着安慰,“等会儿进了本丸就会好很多了。”

脸庞丰润的女孩子微微笑着,轻轻摇了摇头。

于是狐之助也不再多说什么了。它跑过了潮湿的庭院,在暑热里取出了五把刀放在了年轻的女孩子面前。在女孩子轻轻将手按在了其中一把刀上之后,虚幻的樱花炸开,陆奥守吉行出现,开始介绍自己,爽朗而自信。

“咱呐,是陆奥守吉行。……”

审神者听过了他的话,谦和而温柔地弯下腰行了个礼,语气轻轻软软的。

“是坂本龙马先生的刀呀……审神者於闰,以后就拜托了呢。”

2

每个本丸都是热爱他们的审神者的,但不是每个审神者都能很好地适应这种热爱。

拘谨地轻声应了刀剑们的招呼,审神者抱着一摞财务文件,低着头,匆匆地走过了本丸的庭院。初始刀抱着一筐地瓜从地里站起来,抬手遮住阳光,望着他的主公。

“你好像很在意咱们主公啊。”加州清光拄着锄头嘟哝,“不过主公似乎,嗯……很不习惯哦?”

陆奥守回头,看看言语中微妙地透出点失落的同僚,无奈地笑了笑。

何止是不习惯。

爱撒娇的打刀在显现时曾经向审神者表示过亲昵,却在亲近于她时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僵硬。

即使已经扯出了得体的微笑,伸出了手,年轻的女性依然无意识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,带出了点细微的冷汗。

她在抗拒,甚至在恐惧。

加州从那之后都认真地保持了和审神者的距离。

“她其实很感激你的体贴。”陆奥守摇摇头,惆怅地说,“但她其实也挺惶恐的。”

“狐之助说,她来到这里,就是为了躲避与人类的交际呢。”

3

“於闰小姐,怎么说呢,算是个自卑却温柔的姑娘。”狐之助埋在盘子里,用两只白色的前爪按住油豆腐,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。

“她挺胖的,所以她不好看,你们明白吧,十几年都是这样。”

它停了下来,想起了被分配到这个本丸那天。

“谢谢你选择我呢,真是麻烦你了。”审神者温暖的指尖轻轻挠了挠它的耳根,茶色的眸子溢满谦和的愉快。

正发着呆,狐之助又被戳了戳。

“然后呢?主公不好看,于是有人霸凌她吗?”太鼓钟趴在桌子上问,眼睫滤下丝丝阳光落在那双璀璨的眼睛里,亮闪闪的。

“霸凌倒是算不上。”狐之助舔了舔爪子,“只是一种从小到大的挑剔和不满,铸就了现在这个人而已。”

它轻巧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,比其他狐之助要明显大一圈的尾巴往身前一收,蓬松松地,像刻意梳理出来的毛毡。

“付丧神,你们没有成长的历程,或许不明白。”它轻轻地说,语气里有浮萍般漂去的忧伤,“那种挑剔啊,是从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,就如影随形的。”

“所有人,可能会在任何一个时刻,以不带恶意的,不能拒绝的态度,分明地告诉你,你不完美。不足以摧毁一个人,却像是入骨的一股湿气,阻住经络,使得人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。”

4

那是一种不容拒绝的,如梅雨天屋脚边柜子里生出的霉菌般,无孔不入的挑剔。

“如果再瘦一点就好了呀,再瘦一点,买衣服就很容易了。”母亲拿着衣服对着小姑娘比比划划,最终还是摇摇头,把衣服放了回去。这动作之前已经重复了很多次,从日头正高到斜阳昏照,母女二人都已经生出了倦意。

“可以站在这边吗?哎,好的——爱子跟我来这边,这样的舞台效果会好一点呢。”老师弯下腰,双手扶着小姑娘的肩膀,把她轻柔地安置在了班级表演队伍的边角处,牵着另一位纤细的小姑娘走回了舞台正中。

和友人同学一同出游,前方的同学们两两相携进入冰室,和自己并肩的同学却无意识地撤后了半步,在进门后又自然地回到了身边。

你看,母亲没有拒绝帮她买衣服,老师没有断绝她和同学们一起表演的机会,友人也没有嘲讽什么,她们都很爱她。

所以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?

胖乎乎的小女孩子,倚在栏杆上和交好的同学说着话,淘气的男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去的时候,突然伸手拍了一把她的屁股,大笑着喊着“大屁股胖妹”跑远。

同学冲那些臭小子大喊着挥了挥拳头,小女孩子也很生气,但她没有追上去。

追不上呢。

多年后再会,同学会上,那些孩子都大了,说起旧事,他们都笑着表示,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恶意,只是觉得好玩就那么做了。

“很抱歉呢,真是对不起啦。”意气风发的男孩子们双手合十道着歉,讨好地望着她。

说不出什么更苛责的话了。

于是放下了内心那点自己都说不清什么样的情绪,笑着点了点头,垂眸啜了一口杯中物。

5

狐之助对审神者的好感始于初识。

一群狐之助带着各地汇集来的信息,分类汇总,又向上一级传递,在房间里忙忙碌碌,直到上司进来,敲了敲门。

“这位於闰小姐,是新入职的审神者。”那只老管狐扫了办公室里的后辈们一圈,用他很有特色的公鸭般的嗓音说,“有谁愿意去做於闰小姐的联络官吗?志愿者?哟?”

那时候的狐之助还只是时政中心一只新入职的管狐员工,正躲在墙角里偷吃刚买的豆沙馒头,完全没注意到上司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。

“狐四十二郎!上班时间,你居然看同人本!”老管狐的声音在几米外突然炸开,狐之助和那只被点名的管狐一起被吓了一跳,那只狐狸瞬间摆出了土下座开始道歉,狐之助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豆沙馒头。

惨了,惨了,要挨骂了。

面前突然落下一大块阴影,狐之助猛地抬头,新入职的审神者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它面前,微微侧过头,嘴角悄悄翘起一个温柔的笑,手指点点它的面前,轻轻地画了个圈。

快点收拾吧。

小狐狸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心里也瞬间被温水泡了个透。

“前前前前辈!”在上司走到它面前的时候,它瞬间坐直了身子,胸口挺得老高,“我可以去於闰小姐的本丸吗!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我很喜欢於闰小姐的!”

“……可以。但是——”

“但、但是?”

“你先把嘴巴给我擦干净!上班时间偷吃东西!狐二十七娘!你看你都这么胖了!”

“我不是胖啦前辈!我只是毛茸茸的!”

“那你也不能违规!看看你这爪子,全是油……”

……

抱着自家被骂得蔫巴巴的新上任的狐之助走出门,审神者回头看了看,低头,突然笑了起来。

“那位管狐前辈没在了……我请你吃点心好不好呀?”

6

多好的姑娘。狐之助蹲坐在房檐上,看着年轻的女孩子抱着文件低着头,小步快走出了门。

纵身一跃,它跳到了屋旁的花藤架上,从晾衣杆裸露的地方轻巧地越过。如同藤上生着的蓬松松的一朵金银花,留了缤纷的落英。明黄米白的花朵沾满了衣架上晾着的审神者换洗的衣物,清一色的素色和服点上了一丝光彩。

狐之助跃到了花架的另一端,慢慢蹲在了上面,小心地把尾巴圈起来,将鼻子缩了进去。

它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这个孩子,没有什么巨大的波折,也没有什么不堪的回忆,只是无所不在的阴翳,如何拯救呢?

“甚至,这不能叫拯救,她并没有遇到什么无法摆脱的糟心事。”小狐狸圆溜溜的眼里有着明显的困惑,“阿闰……不,审神者大人,审神者大人并不是什么糟糕的女孩子,温柔,静美,娴雅,只是不自信,也无意走出来。你们甚至可以说我多管闲事,但我真的很希望她可以……”

可以怎样呢?它卡住了,半天之后,失落地垂下了头,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。

“我原本以为,只是没有足够的人去夸奖她。”狐之助拨弄着面前的尾巴尖,对本丸的这些属于於闰的刀剑说,“我以为,有你们诚心地敬她爱她,她就能振奋起来的。”

光忠不回答,伸手把狐之助从花架上抱了下来,沉默地给它顺了顺毛。细细密密的绒毛郁郁葱葱地覆盖在管狐身上,手下的触感带着讨喜的丰厚。

“她只是有点胖,她没有错,她不难看。”狐之助细细地说,“可是这样说出来的人,要是谁,她才会相信呢?”

7

人和人是不可能达成完全的感同身受的。

所经历的许多微不足道的事,许多含而不发的心情,许多只言片语,许多未曾言之于外的姿态落入眼中,那些构成了塑造人格的过往,谁都无法完全复制那些铺天盖地的信息。

“更何况,即使是依靠前主的盛名伟业,你们也是留名青史的骄傲,而审神者大人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。”狐之助慢慢走在休息室的桌上,轻巧地避开了桌上的杯盘果蔬,仰起头看着桌边的人们,“所以说到底,你们说的话只是空洞的安慰,甚至是居高临下的评判。”

刀剑们安静地坐着,看着窗外的雨,看着炉里的火。

“但是我们可以不去在意这个。”和泉守坐直了身子,认真说,“不管主公是怎样一个小姑娘,自信的,自卑的,快活的,悲伤的,我们总是会护着主公的。”

小狐狸看着他们,眼里带着深重的迷茫。

“放心吧。”狮子王蹲下来揉了揉它的鼻尖,开开心心地笑,“我们是刀啊,执于人手,忠诚不叛。”

狐之助轻轻点了点头。

8

在荼蘼花开到花事将尽的某一天,审神者的木屐在本丸的石板路上磕断了齿。

“正好呀主公。”乱拉着审神者的手,娇气地倚在了她的手臂上,“我也想去买鞋,我们一起去万屋好吗?”

无不可。

于是审神者便顺了自家短刀的意愿,跟着他一同去了万屋。

万屋的人挺多,挤挤挨挨,周围的审神者和自己陪侍的刀言笑晏晏。

“主公!这个好漂亮!”

“我们可以买这个吗主公?这个应该很合适。”

“您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呢。”

每一位审神者,每一把刀,各自有各自亲近的相处。

我真不合时宜。审神者想着,拘谨地避让开了迎面而来的一位男士,与自己的刀一起走进了招牌花俏的鞋店。

“主公大人!”乱拉着审神者的手,压低了声音,仰着脸细声细气地撒娇,“我们也看看主公大人的鞋好不好呀。”

审神者笑了笑,示意漂亮的少年人模样的短刀按他所想去做,自己心里却有些无奈。她的脚形其实很尴尬,脚背偏厚,足底却短,选鞋的时候总是会很困难。

不出所料,拿了不少鞋来试穿,长度合适的,却踩不进去,能把脚放进去的,脚趾前却又空着一大块。

小短刀显得很不满意,又跑向了货架。审神者坐在换鞋凳上,低下头注视着缀着细碎水钻小花的鞋面,翘起脚,在脚垫上晃了晃。

趾根旁空落落的。

一旁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痛呼,一个人撞在了门框上,发出咚的一声,揉揉额头,她弯下腰,利利落落地走了进来。

9

“好高啊。”一旁的一个小姑娘轻声咕哝,“是混血吧。”

那位女士没有刻意做出什么吸引人注意的动作,仅仅是高大的身材便让很多人注意到了她。大部分人都是看了一眼就将注意力转回了自己手上,审神者却不知为何注视着她,看着她大步走到了柜台前,双手插兜,闲散地冲店员笑。

“我的鞋,到了?”她微微低下头,笑着问。

“哎。”店员弯腰开始在柜子下面翻找,“从厂家那边调的货……请稍等一下。”

高个子的女性便随意地倚在了柜台上,四处打量着周围,最后和呆望着她的审神者对上了眼神。

“——”审神者突然惊醒,发觉自己很失礼地看了对方许久,猛地跳了起来,并赤脚站在脚垫上鞠了个躬,“失礼了,真的很抱歉!”

“……”高个子的女性意味不明地挑起了眉,大步走到了审神者面前。

“我有这么好看吗?”她饶有兴致地问。

好看吗?审神者抬起头看着她。

直望过去,那双淡褐色的眼睛下有一点点浅色的雀斑,眼神明媚如秋日之阳的女人抱臂端着下巴看着自己,有一种鲜活的生命力。

“好看吗?”那人歪了歪头,刻意地晃了晃她染色的木质耳坠,挤了挤眼睛。

让人羡慕的鲜活。

“好看的。”审神者轻声回答。

高个子的女人愉快地笑了起来。

“看起来,你有点苦恼你的鞋?”她站直了身子,低着头笑得愉快,“待会儿一起去逛逛吧,我帮你找。”

10

那位女性的审神者代号是桔,和审神者的友情就开始于这天。

在那一天剩下的时间里,桔带着审神者逛了许多店铺,不厌其烦地请店家拿出新的鞋来。尺码合适却并不好看的,款式漂亮却并不合脚的,都没有入桔的眼。

“总会有合适你的鞋。你看,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有适合我的鞋的店的。”桔蹲在地上,帮审神者把脚上的鞋脱下来,仰起头露出一个笑。而乱则抱着一堆歪歪扭扭的鞋盒,兴奋莫名地无条件赞同桔对审神者说的每一句话。他很开心,这种开心溢于言表,甚至审神者都感受到了这种情绪。

“他很高兴。”审神者看着小跑着带着终于买到的适合她的脚的鞋去付账的短刀,神色迷茫地动了动踩在垫子上的脚趾,“我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。”

桔看着兴奋莫名的小短刀,轻轻拍了拍审神者的肩膀,笑而不语。

月亮升起来的时候,他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鞋子。审神者踩着漂亮的小皮鞋站起来,跺了跺脚,整个脚掌都被温柔而贴合地包裹了起来,前所未有的安稳和轻快。

“下次再陪我出来吧。”在分开之前,桔拨弄了一下审神者的头发,温声说,“在购物的问题上,我们都是需要时间和耐心的人。”

她弯下腰,贴着於闰的耳朵,轻轻笑了笑。

“我想教会你这样的耐心。”

11

那之后,刀剑们经常撺掇着审神者去寻桔,也时常私下里联络桔的本丸,提出友好的邀请。

“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傻……他们对我有过考验来着。”桔眯着眼看着院子里的刀剑们,长腿随意地伸展着,指尖有节奏地点在桌上。

“我知道。”审神者眼里浮上一缕暖意,“我很感激他们。”

看看身边无意识地翘起嘴角的审神者,桔并没有把这些刀和自己的一些商议说出来。

你有很多很喜欢你的同伴呢。桔想。

审神者渐渐习惯了自家刀欢喜地前来告知客来,回首时桔已经大踏步地走进本丸的场景。大踏步桔前来拜访时总带着一点小小的礼物,或许是一条鲜艳的丝巾,或许是一件化妆品的小样。

“试试吗?”桔伸出手,手背上刚刚被画了深浓的一抹暖红,“我觉得很不错哦。”

审神者看着坐在阳光里的女人,圆润而健康的臂膀在阳光下正如蓬勃生长的木芯,茶褐色的眼眸让她想到了雀鸟腹部的绒羽,郁郁盛盛,调达向天。真漂亮。她心里这么说着,心底那片寂静的原野上蓊蓊然钻出了许多笑语的生灵。

12

审神者在时政内担任的职务是基层财务,而桔是一位前线的战斗审神者,所以也并不是时常有相聚的机会。

“嘶——疼疼疼疼,那医生啊,也是太狠得下心了。”桔眯着眼,侧着身倚在桌上,挤眉弄眼地冲审神者笑。

审神者把换下来的纱布细细裹好,轻轻叹口气,回头看着自己的好友。阳光透过纸拉门流进屋里,照亮了她赤着的上身,以及她身上严严实实地一圈圈缠满的绷带。审神者忍不住摇头,低低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“何必呀,阿桔。明明刚刚从战场下来,你就跑那么远去帮忙……”

“因为啊,如果不是我,他就危险了。”桔神秘兮兮地凑上前,挤眉弄眼地笑,“你知道吗,我一刀斩了那个偷袭的敌军的时候,他的表情可有意思啦。”

她向后仰,扯动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,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做了个怪相。望着门外浅蓝色的天空,她的眼神茫茫然地温柔了下来。

“那呆子……我可不是得护着他么……”

审神者抿着嘴点了一下桔的额头,起身,把染血的绷带扔进了医疗垃圾桶。

“你这家伙,什么时候才肯对他说清楚啊。”她轻声叹。

13

桔有一个喜欢的人,是隶属时政的技术人员,迟钝而内向。

或许是爱生忧怖,一向利落的桔在感情问题上显出了难得的犹豫不定。像是只背着棘刺张扬的贝壳的软体动物,试探着笨拙地撩拨两下之后,又迅速撤回了试探的触手。

“傻——子——”审神者慢吞吞地拖长了声音说,垂下眼吧嗒了两口鲜甜的奶饮。她是被桔拉到这家饮品店来的,打扮精致地坐在靠街的位置,看着同样精心打点了妆容的女性把自己藏在盆栽背后,艰难地关注着街对面挑拣纸笔的宅男。

“坏於闰,我可是马上就要出战了,这才拉你来陪我看看他。”桔甩过去一个含嗔带怨的眼刀子,剜了审神者一眼,“怎啦,我就不能少女怀春了?”

“这倒不是。”审神者哑然失笑。

桔笑弯了眼,点了点嘴角,示意审神者擦擦嘴角沾上的奶渍,又微起身前倾,伸手拧了一下审神者的脸。

“小於闰长大了,敢和我斗嘴了。”她幽幽地说,“想当初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,你可是个话都不多说的腼腆小姑娘。”

审神者的心神有一瞬间飘远,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一停。

“啊……我觉得,你们或许都挺喜欢我这样的。”她小声自语。

“什么?”桔又看向了窗外,并没听见审神者的话。

“没什么。”审神者抬头,眼神温暖而柔和,“等阿桔回来,就去告白好不好?阿桔去告白,我就家去,和家里人谈谈这些年呀。”

似乎是没有看见桔猛地回头的动作,她安静地垂眸看向杯子,笑了起来。脂玉般的素手缓缓地搅动着杯中饮品,小铁勺敲在杯壁上,声音清脆如叮咚琳琅。

14

这个约定终究成了一个斩断的结。

谁也没想到那场似乎只是平常的出战会遇上溯行军的伏袭,谁也没想到那快活的高大女性再也没能回到时政。

送归的只有她的武器残骸,那如她本人一般高大的野太刀从中折断,断口上带着血迹和火灰,放在白布上,寂寂无声。

15

“所以您还要回家吗?”陆奥守抱着审神者的妆奁站在她身边,开口时带出了几分紧张。门口有几位他的同僚暗暗关注着这边,安慰的话到了嘴边,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审神者慢慢在脸上傅上一层浅薄的粉,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苍白。抬眼从镜子里看了自己家初始刀一眼,她慢慢地显出个几不可查的笑。

“会的。”她说,“阿桔希望我能和过往和解……这是个约定。”

“即使……即使她已经不能完成我和她约定的事了。”

“呐……主公。”走出几步,陆奥守突然叫住了她。

她回头,付丧神挠了挠头,有些局促地将手在胸前握住,注视着她,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。

“那什么……就是……节哀。”

审神者看着他,胸口憋着的一口气就这么被打散,嘴角笑容一瞬而逝之后,她的眼里终于显出了些疲惫来。

“……谢谢。”她倦倦地说。

16

葬礼举办得并不算隆重,遗照上的女性笑眼明亮,音容犹在。她的队友们都来了,庄重地怀念了他们那位利落洒脱的队友。

那是生活在战场的一位战士。审神者听着他们的话,神情有些恍惚地想,眼里一片破碎水光。

而我还记得那位温柔的大姐姐。

她忍不住走了出去,倚在门口,低着头轻轻啜泣。一位来迟的吊唁客匆匆走来,在她面前犹犹豫豫地停住,把一张纸巾递了过来。

审神者抬起泪眼,是那个木讷的男人,憔悴地抱着一束花。

“我记得你。”戴着厚重的眼镜的男人小声说,镜片下的眼圈红了起来,“你和桔一起来看过我。”

“她喜欢你。”审神者结果纸巾擦了擦眼,仰起头开口,语气里带着一种不知为何的倔强。

“我知道。”男人低下头,一串眼泪滑落到他的鼻头上,被他胡乱擦在了袖口,讷讷地说,“我……我原本打算……”

他原本打算做什么,审神者没有听清楚。那男人把脸擦得乱七八糟地,埋头进了屋。审神者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也得到了一个结果。

悲凉而无奈,却也有种令人安心的理所当然。

她那么好。

17

“而这样的温柔,也终究是被延续了下去。”狐之助坐在本丸鸟居下,望着审神者匆匆而归的身影,轻轻自语着,歪了歪头。背后的本丸灯火通明,刀剑们为他们的审神者准备了晚宴,尚未开席。

“晚上好呀,狐二十七娘。”审神者在它面前停下,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,有点小雀跃地笑着唤,“嗯……之前买的衣服,定制的大码,怎么样呐?”

狐之助认真地打量了她一圈,把毛茸茸的尾巴扫到面前,庄重地按了按:“不错。”

“我也觉得不错。”审神者细细地笑,弯腰把狐之助抱了起来,“今天办公室里刚来的后辈,个子小小的,有些腼腆的样子,和我以前有点像呢。”

“那主公是怎么介绍自己的?”狐之助在审神者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,问。

“也就是正常的自我介绍啦。”审神者轻缓地摸了摸狐之助的背毛,以相同的舒缓节奏开了口,态度自然而从容。

“我啊,是於闰。”

“如你所见,我有点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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